山桑

独角戏

SUM:太宰治的独角戏

非传统爱情关系 不知道有没有人吃这一口

短打  正文约1.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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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织田作。


太宰治在很多年以后才想明白这句话。织田作死后的,很多年。


那一天,是忌日。


太宰治只过一个人的忌日。按照惯例,他消失了一天,往日欠揍的笑容也消失了一天。他很没礼貌地坐在织田作上面,倚着树,望着近在咫尺的海岸线,和远在天边的,大海的尽头。


他觉得织田作这时候应该坐在他旁边,或者站着,看着和他相同的方向,然后讲出一首诗,用最平凡的词语。由他来开玩笑,用挖苦的语气调侃。织田作一定听不出来,他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地否认,说你们就别取笑我了,可能会认真地道谢,说原来这样也算是作诗了啊……当然如果织田作真的在场,他肯定会说出一句不存在于太宰治设想的108种可能性之中的话。然后从来不在和别人的口舌之争上失利的太宰治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被噎得哑口无言。然后他突然爆发出大笑,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遍感叹说不愧是织田作。


想到这里,太宰治偏头看了一眼身侧。与此同时,一阵海风吹过来,夹杂着鸢尾花的香气,击碎了红发男人的幻影。方才不知不觉扬起的唇角倏地被压下去,悲伤像海潮一样涌上来。大海深处的颜色和他的眼睛一样,但岸边要更浅,更清,像一滩泪。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好像爱织田作。


“爱”这种感情好新鲜,新鲜到太宰治从来没想过会和它产生任何联系。整个世界无聊透顶,每个人的心脏都长着相似的脸,早就看腻了。生活看似刺激,有敌人,有伙伴,但本质上是孤独的,永恒且绝对的孤独,令人患上自杀癖。没有人能了解这一点,更别提作为爱情的基点,去理解。因此,这种想法是惊世骇俗的,何况对象还是织田作。


且不论正确与否,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在他的生活里挥之不去了。偶尔他回忆从前,看着Lupin里拍的老照片,往事种种,欢声笑语种种,声嘶力竭种种,都逃不开织田作。于是越发确信自己的感情,也越发感到遗憾。悲伤像潮水一样淹没他。织田作远比他以为的要了解他,但他在抱着这个男人体温流失的身躯时才知道。正如现在,他明明早就应该爱上织田作,却等那个男人被烧成灰埋进土里才发现。他竟然也会有能与织田作媲美的钝感,这让他觉得滑稽。但这或许就是孤独的宿命里他不孤独的宿命。


织田作死了之后,安吾也走了,太宰治也走了。很难说是谁先选择离开这段旧关系的。他们默契地选择把过去埋起来。没有人是无辜的,因为织田作死了。立场上不再称得上对立,但情感上实在难以放下,尤其是爱上织田作之后。太宰治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但他爱织田作,而织田作死了。这让他觉得失调。所以他讨厌安吾,讨厌森先生,以此宽恕自己,宽恕自己迟到的爱意。


他不敢想起很久以前淹没在雨声里的那句织田作,不敢回想那只在虚空里抓不住衣角的手,却常常回味织田作临死前的一幕。他贪恋那个红发男人温柔到缱绻的眼神,剖白他孤独内心时的表情,和那只隔着绷带抚摸他脸颊的手掌。仿佛在那一刻,他从那个被打击得心存死志的流浪汉,终于又变回活的织田作来。也仅仅只是活了这么一刻。那天织田作流了很多血,从心脏里涌出来,浸透了太宰治的西装。像他们多年来,最亲密的一个拥抱。


那套西装最后也没洗,也没丢,在衣橱里摆到连血腥味都淡散尽了。他有时候看到了会很变态地想把织田作挖出来看看,人是不是其实没死,说不定正在哪里当他的大作家,毕竟是天衣无缝啊。但他从来没有实践过,这是他会干的事,不是织田作,毕竟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天衣无缝。


我以后只能爱织田作了。太宰治悲哀地意识到这一点。


活着的人是死去的人的墓志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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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所以有点矫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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